04版：养老
本报记者 池阳
7月18日，位于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潞河医院郎府院区（北京市通州区老年病医院）的医养结合养老科正式投入运行，成为通州区首家由医院提供服务的养老机构，为存在失能、失智、植物人状态等情况的特殊老年群体提供了养老新选择，探索医养结合的创新服务模式。
帕金森老人从养老院转来“养老病房”
这所医院里的养老机构官方名字叫“潞河医院医养结合养老科”。“通俗说，就是由医院办的养老院。”其负责人张丹娣说，这里目前的服务人群主要包括需要高质量医养结合服务的特殊老年群体，比如存在失能、失智、植物人状态、疾病终末期、长期卧床、有气管切开、鼻饲、导尿、各种引流管路、不可愈合创面等情况的人群，收费采用自费模式。
养老病房位于潞河医院郎府院区3层，拥有16间病房、40张养老床位。走进养老区房间，能看到和医院病房类似的布局，床头预留出了氧气管线等医疗器械准备，床位也采用带滚轮的样式，方便及时推出。据介绍，这里配备了氧气吸入、负压吸引、管路维护等一般医疗护理等设备。该养老区在区政府、卫健委、民政局等部门及医院的支持下，在2024年6月申办成功，于7月投入运营，首批入住了3位老人。
李女士的母亲就是目前入住养老区的3位患者之一。老人患有帕金森综合症，存在自主神经功能障碍，消化功能衰弱，需要用鼻饲管进食。“患者之前住在养老院，因为营养吸收不好，免疫力下降，出现过肺炎、皮疹等病症。这些在有充足医疗资源的照看下都可以得到很好的预防和解决，不必频繁住院治疗。”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潞河医院老年科住院医师柴晓洋说，因为老年科就位于院区同一栋楼内，医生可以每天查看患者情况变化，及时管理用药，进行简单的吸痰吸氧，调整营养、进食、活动等生活方式。
作为一名老病科医师，柴晓洋对李女士母亲这样的患者并不陌生，来老病科的患者很多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因为日常照护问题不得不反复出入医院和养老院或家里。“之前一些中重度失能患者希望能在医院长期住院，但因为医院的床位问题无法实现。而且医院病房往往具有流动性，新住院的病人和来探视的家属都有可能增加外源性感染风险，对于抵抗力较弱的患者存在隐患。”
除了居住环境，医院也可以为老人提供专业的长期照护。“医院每天固定安排了从早到晚4次固定巡诊，由护士对老人进行医学观察，提供所需服务。像鼻饲管这类需要一定医疗专业能力才能进行的照护项目，医院护士可以做到长期进行并及时更换医疗器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潞河医院老年科护士长高丽介绍，对于中重度失能老人来说，长期稳定的照护能够防止进一步失能，“部分失能但不失智的老人在医疗照护之外也需要有人陪伴，护士和护工们的照料也能为老人缓解心理上的孤独。”
别看首批入住的老人来了还不到1个月，高丽已经清楚了他们的爱好，“3位老人里有一位喜欢看动画片，一位喜欢听经典老歌。我们会定期举办‘放映会’，在不影响休息的前提下，满足老人的兴趣爱好。”
医养结合养老科的新模式为需要长期医疗服务的患者提供了一个相对优质的养老环境。“李女士在交流母亲病情时和我说，住进来之后她心里放心多了。这是对医院的信任，我们也会持续保持专业水平，提供更好的医养结合服务。”柴晓洋说。
“我们现在只有40张床位，无法解决区域整体的养老问题，但通过养老区总结出的经验和方法，对未来医疗机构向医养结合方向转型能有所帮助。目前养老领域普遍面对专业医疗服务不足的问题，对长期卧床的老人无法提供专业照护。‘医办养老’的医养结合模式提供了一个新的解决思路。”张丹娣说。
解决中重度失能老人“照护难”
随着我国老龄化趋势，养老问题尤其是存在着失能失智、生活不能自理、空巢等问题的“老老人”，需要持续的照护及医疗资源投入。
“高龄老人可能存在许多需要长期面对的问题。比如进食方面，有的老人不方便摄入正常食物，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专业医疗人员辅助，很容易造成营养不良，引起并发症。”柴晓洋介绍，她见过许多老年患者存在出院后反复入院的情况，“自己家和养老院普遍都缺乏对中重度失能老人的照护能力，难以完成像压疮换药等需要专业医护的照护，例如出现坠积性肺炎、感染、压疮、更换管路等情况只能尽快送往医院急诊。长此以往，对老人、家属和机构都是考验。而在医养结合养老区，这些都可以很快得到解决。”
2019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民政部办公厅、市场监管总局办公厅、国家中医药局办公室四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做好医养结合机构审批登记工作的通知》，提供了医疗机构设立养老机构的通道。2021年，北京市出台了《北京市深入推进医养结合发展的实施方案》鼓励医疗机构开展养老服务。
“我们开办后，北京共有6家机构提供‘医办养老’服务，分别位于朝阳区、房山区、门头沟区、昌平区、怀柔区和通州区。”张丹娣介绍，和之前投入运营的5家机构相比，潞河医院的养老区为北京市第一家由大型公立医院主办的“医办养老”机构，“医院丰富的医疗资源、相关经验和专业人才储备是我们建养老区的底气，也是‘医办养老’模式有别于养老院和老年护理中心的地方。”
在常规养老院中，医疗服务主要依靠养老院自身医务室或者与附近医疗机构签约。“这两种模式都有所不足。养老院医务室的医疗能力和专业医疗人才只能处理一般医疗需求，而签约医疗机构也无法长时间派出医疗人员常驻养老院。”张丹娣说。
张丹娣介绍，一般来说，各地的老年护理中心可为周边地区失能失智老人、肿瘤及多种疾病终末期患者、心脑血管疾病后期需要康复及医疗照护的患者提供医疗护理、基础康复和生活照料等；承接上级医院、辖区养老机构转诊以及长期护理保险出险老年患者阶段性护理服务；为护理后病情稳定转介至居家和养老机构的老年患者提供延续性健康指导服务。但目前老年护理中心多由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办，在医疗服务上仍受到一定限制。例如缺乏大型检查设备及专科医生，对于如气切、鼻饲、慢性创面、管路维护等复杂失能老人的照护能力偏弱。相对而言，“医办养老”一般靠近主办医院，医务工作者能够快速抵达养老区域，对老人的日常健康状况进行管理和监测。潞河医院目前为养老区设置了完整的医疗团队，院区老年科及安宁疗护科室的数十名医护人员都是入住老人的强大医疗后盾。
“医办养老”模式对于中重度失能老人来说，同时兼具医疗机构的优质医疗资源和养老机构可以提供日常照护的特点，在两者间搭建起了医养结合新模式的探索桥梁。
通州区年内再增1家老年护理中心
张丹娣表示，“‘医办养老’模式的申请需要经过多部门审核，同时也需要明确的职责划分，确定运营主体。”郎府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与潞河医院建设有紧密型医联体，双方合作密切。其间对院区条件开展专项升级，在医疗、消防等方面进行改造。
郎府院区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通州区老年病医院。2018年老年病医院并入潞河医院，2020年正式作为潞河医院的分院运营，是目前区域内唯一一家老年专科医保定点医院。将医养结合养老科设立于此，是考虑到院区具备老年医学科、血透病区、安宁疗护病房，配备有影像、检验、药学、院感、病案等医技科室，人员和设备完备。
作为以老年病为主的分院，郎府院区以原潞河医院老年医学科为基础重新组建了涉及全科医学、心血管、神经内科学、肿瘤、危重症、外科、营养、安宁疗护等专业的专科团队，兼具疾病咨询、评估、预防、治疗、护理、康复、临终关怀等功能的综合性科室，是区域内老年病领域的重要专科基地。
记者从区卫健委了解到，目前通州区包括西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徐辛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牛堡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3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正在或已经转型为老年护理中心，预计今年年底将全部开放。
届时，通州区将形成1家安宁疗护中心、1家医养结合养老机构、3家老年护理中心、6家医养结合养老机构的专业护理照护格局。根据相关数据，目前通州区80周岁及以上老年常住人口数量3.1万余人，占比3.52%。全区失能失智补贴领取人数1.8万人。对比目前专业护理照护机构所能提供的床位，仍面临着资源不足的问题。
区卫健委相关负责人表示，接下来持续加大对徐辛庄、牛堡屯老年护理中心硬件设施的改造和建设力度。预计到2024年11月，西集镇老年护理中心建成并投入使用。鼓励老年护理中心与辖区养老机构签订医养结合协议，逐步实现医疗与养老资源共享互助、共同发展，探索创新的服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