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版:成功十年特刊总第977期 >2024-07-24编印

江河酒醋醉镇江
刊发日期:2024-07-24 阅读次数: 作者:admin  语音阅读:

“舳舻转粟三千里,灯火临流一万家。”这是清代著名诗人查慎行所看到的大运河镇江段漕运繁忙的景象。地处江河交汇处的镇江,得长江、运河之利,自古以来便是交通要津。长江、运河之水生生不息,孕育出源远流长的江河文化。

镇馆之宝竟是它

隋炀帝杨广于扬州开凿隋唐大运河时,毗邻的镇江也接下了泼天的富贵,在今天镇江博物馆的馆藏中,我们对当时大运河的繁荣景象可以窥得一二。

桌子上觥筹交错,大家举杯畅饮,而在桌子的角落里有一件乌龟形状的器物,龟壳上驮着一只签筒,里面插满了筷子大小的金属酒令……这是镇江博物馆利用镇馆之宝唐代论语玉烛龟形酒筹筒,复原的一场唐代酒局。“这是一件唐代的娱酒器具,更是一件存世的孤品。”镇江博物馆工作人员程晓怡介绍,“这件文物的底座是一只代表着祥瑞的乌龟,乌龟驮着一个莲花座,再往上就是插满酒令的酒筹筒了。筒内摆放了50支酒令筹,这是当时人喝酒时用到的娱乐器具。”

复原的场景中有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这是酒桌上最德高望重的人,也是这场酒局的主持人。程晓怡说,选定主持人后,另一个人会端着酒筹筒来到每一位宾客面前,大家抽取一支酒令筹。“酒令筹上的内容由《论语》和饮酒规定两部分组成。比如‘有朋自远方来上客5分’,就是在座的每位客人饮半杯酒。饮酒规定中还有10分、20分,最多是40分,就是4杯酒。除了喝酒以外,酒令筹上面还有‘放’,意思就是这轮不用喝酒。”程晓怡说,隋唐大运河为镇江带来了繁荣的经济与富足的文化,这件娱酒器具就是最好的证明。

到了明清时期,镇江依旧是运河上重要的城市,博物馆中展出了几件元青花瓷器,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位于镇江城区的京口闸遗址曾是江南运河的第一道闸,2012年在京口闸遗址的考古现场,元代的孔雀蓝釉堆塑云龙纹香炉出土,并成为镇江博物馆的重器。

程晓怡说,根据目前考古发现,京口闸应该有一座妈祖庙,这个香炉应该是供奉在妈祖庙中。而另一件元代的青花香炉更加特别,它的短足与扶手是用榫卯拼接而成,非常少见。“得益于镇江历史上的交通位置,宋元明清合计20余个窑口的瓷器都在镇江出土过,代表了南北方各时期的文化都在镇江交融与沉淀。”

同时镇江博物馆还收藏了大量吴国青铜器,它们与北方的青铜器有很明显的差别。比如馆藏的青铜棘刺纹尊,程晓怡说,棘刺纹是江南地区特有的青铜纹饰,制作者要将底纹纯手工画在青铜器的模具上,所以文物上的底纹并没有整齐划一,体现了手工的质感。

千年前运河边有支救生队

距离镇江博物馆不远处,就是西津渡古街,这是镇江历史的文脉所在。如今的西津渡古街是镇江的热门景点,每到入夜,古镇中灯光璀璨,游人漫步于此,感受镇江独有的文化。

走进西津渡古街,有一处考古探方一定别错过。这里面是从唐以前到清代共五段路面,五段路面相隔千年,故得名“一眼看千年”。景区工作人员王景介绍,这处遗址是2000年的考古发现。从唐代以前的土路,到唐代的夯土路,再到明代的青砖路,全部一览无余。

看完考古遗迹顺古街而行,一条清晰的车辙烙印在西津渡街面上,这道独轮车印记正是这座古镇繁荣的证明。王景说,从隋唐开始到清代末期,西津渡因地处长江与运河的交汇处,成了当时漕粮等商品的转运中心。

沿着古老的车辙拾级而上,就能看到西津渡古街最有名的文物——昭关石塔。这是一座建于元代的石塔,与北京妙应寺的石塔如出一辙,而这座石塔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建于门楼之上,为一座过街石塔。王景说:“昭关石塔修建时西津渡古街已经因为漕运变得十分繁忙,每天需要渡江、沿着运河南下北上的人非常多。大家希望在出发前祈求平安,但是很多人带着货物不太方便,于是设计了过街石塔,从下面走过就算是祈福了。”

昭关石塔一侧不起眼的院落内,就是运河留给镇江最独特的遗产——“救生会”。王景说,古时候不管是渡江还是漕运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在北宋年间,由镇江当地官吏、百姓等组成了救援队,专门去救助在水中发生险情的人。“当时参加救援队的人会自发购买船只,而且救援方式也很特别,是将船划到落水者旁边,用一根长竹竿将落水者拽上来。”到了明朝末年,兴化士绅李长科在玉山报恩寺设立避风馆,标志着镇江民间救援的开始。与现在的民间救援队一样,当时镇江的几大家族共同出资支援救生,而参与救生的人也来自各行各业,平时各自繁忙,一旦发现险情立刻投入到救生任务中。

直到清康熙三十八年(公元1699年),康熙皇帝南巡至镇江时,感受到当地的救援精神,于是书写了“金山避风馆救生免税碑”。“免去了当时参与民间救援队员的一些杂税,算是对他们行为的一种鼓励。”王景说。

也是在清代康熙年间,镇江救生队有了自己的专属船只。救生会院子中间有一艘周身漆满红色的船,这就是根据当年救生船的样式仿制的。王景说:“周身漆满红色可以在水上显得十分显眼;船头的铜锣会在救生时鸣锣开道,一方面告诉往来船只不要靠近,一方面也让落水者知道马上就得救了;最后船头的虎头金牌则是康熙御赐的,也成为救生会的标志。”

而到了清代中后期,伴随着社会动荡,长江与运河上面也出现江盗。彼时镇江不仅有救生会,还出现了义渡会,就是义务帮助有需求的人渡过长江。到了近代,镇江逐渐出现京口义渡局、焦山救生局、京口救生会;新中国成立后,三个单位合并成了镇江私立义救所。王景说:“从北宋到新中国成立,镇江的救生历史延续近千年。镇江也是世界上最早开设救生的城市,这是运河给镇江留下的独有遗产。”

江南运河第一闸

2012年的考古发掘中,京口闸遗址展现在世人面前。这座曾经的“江南运河第一闸”见证了镇江因河繁荣的故事。明清闸体、石岸、河道、道路、清代碑亭墙基以及龟趺坐、码头等。如今,河道之上早已兴建土木,但在遗址之中,依稀可见昔日漕运繁华景象。

伫立于京口闸遗址旁边的“丹徒县永禁苛累油麻铺行碑”亦是此处繁荣的见证。镇江博物馆工作人员刘子倩介绍,该碑为康熙二十年丹徒知县徐炜仁所立,当时,油麻商户应官府要求提供货物,饱受盘剥。油麻铺行呼吁革除“铺户当官”之弊,提出七项请求,官府同意其六,立碑见证。油麻,即浸桐油的麻绳,多用于船只的修造以及维护。此碑的建立也侧面反映了当时镇江航运业的兴盛。

实际上,清代康熙年间并非京口闸的鼎盛时期。隋疏浚大运河,京口闸兴建于唐,开元年间,润州刺史齐浣主持开挖伊娄河25里,并于瓜州埭建一船闸。宋建京口闸,元符二年(1099年),两浙转运判官曾孝蕴建京口澳闸,分为京口闸、腰闸、上闸、中闸、下闸五闸,以及积水澳、归水澳两澳,兼具通航、蓄水、引水、引潮、避风等多种功能,此时镇江航运进入鼎盛时期。元代后,镇江多有水患,几经废弃重修缮,镇江水道逐渐衰落,至1929年,在原河道之上修建马路中华路,京口闸结束其历史使命。

而在今日,又有新闸接下了这一棒。在距离京口闸遗址16公里处,坐落着一座谏壁船闸,它是当代的“江南运河第一闸”,是京杭大运河苏南段唯一一个直达通江口门。船舶穿梭不息,物资运输繁忙。多年来,谏壁船闸货物通过量在苏南地区六个通江口门中稳居首位,2023年货物通过量为1.03亿吨,船舶通过量为1.69亿吨。

岁月流转,在新旧“江南运河第一闸”的交替之间,可见大运河水涨水落、河道改易,砖石换木板,铁板替砖石,但运河水流不绝,文化传承不断,运河的记忆,仍旧留存在闸口,仍旧留存在城市。

淡淡醋香润鼻腔

还未踏入镇江醋文化博物馆,淡淡醋香就已伴着湿润的空气飘入鼻腔,阵阵酸醇为这座博物馆赋予了独特的味道。

迈进中国醋文化博物馆的大门,就走进了镇江香醋的源头。“1840年,镇江人朱兆怀创立朱恒顺糟淋坊,秉承江南古法酿酒技艺,生产风味独特的京口百花酒,十年后又以酒糟为原料加入谷壳发酵,酿制出了香醋。”博物馆工作人员指向悬挂在墙上的古旧纸张说,“这张清光绪年间的营业执照,是恒顺保存至今最早的纸质历史资料,也是中华老字号中极为罕见的实物资料。”

镇江香醋一经出世就广受好评,《丹徒县志》记载“京口黑醋味极香美,四方争来货之”就印证了这一点。“时过境迁,转眼便到了近代,恒顺也在其他地方建设了分厂,上海分厂可谓是当时对外销售重要门面。”工作人员介绍道,上海分厂的厂长办公桌由德国进口,整体铁铸,中间的一把钥匙直接控制两侧所有抽屉,设计极其新颖,起到了保险柜的作用,体现出对恒顺对上海分厂的重视。

现在的恒顺依然使用古法酿醋,博物馆里的醋坊展区展示了镇江香醋的整套制作流程。先将洗净的糯米放大灶里蒸熟,随后把熟糯米浇水冷却,并加入特制的麦曲进行糖化形成酒酿,再向成熟的酒酿里面拌入麸皮、稻糠以及特选醋酸菌种,由工人师傅用木耙翻醅足足21天,使得酒精在醋酸菌的作用下最终形成醋。这样制作出来的香醋具有特殊香气,入口酸醇而回味甘甜,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其实酒香也怕巷子深,镇江香醋能在那个交通、通信没那么发达的时代风靡全国,跟优越的地理位置是分不开的。”谈到香醋的销路,镇江恒顺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艺感慨道,“镇江地处大运河和长江的交汇处,我们的好产品、好口碑才能沿着水路去往全国各地。”

2001年恒顺醋业在上交所挂牌交易,成为中国调味品行业的第一家上市企业,如今已是调味品行业的龙头,每年过年前,恒顺都会举办酱醋文化节,提供物美价廉的香醋和酱油回馈市民的厚爱,回报这片生养它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