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版：要闻
本报记者 曲经纬
昨天凌晨4时02分，甘肃临夏积石山县再次遭遇强余震，震中位置距离通州三名救援队员安营处仅仅3公里，帐篷里刚刚睡下的何玉龙、张沛均和李雪都被震醒了。强余震震级达4.1级，这对灾区的安置保障工作再次增加了挑战，又是一个不眠夜。
快一点再快一点，把物资送到灾民手中
12月18日23时，甘肃临夏州积石山县发生6.2级地震。由北京市应急救援协会带队，应急支队通州蓝天救援队三名教练挺进震中位置甘肃省大河家村安置点参与赈灾救助保障。安置点被设置在镇中心广场上，队员们抵达安置点已是20日晚8点多了。大河家镇搜救任务基本结束，所有队员转入赈灾救助保障阶段。
夜晚的集中安置点，上百个帐篷已插空安扎在广场上，十余台无人机飞在半空，就像“风筝”一样通过一根电缆与地面的发电机连接，为整个安置点照明。一股股烟雾飘向空中，那是为村民供暖燃烧的烟雾和做饭的炊烟。物资车辆不时从公路开进广场，救援队伍和志愿者们不断从车上卸下棉被和食物，分发到村民手中。在何玉龙看来，现场受灾群众安置保障有序，眼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将物资车辆卸车转运，避免拥堵和物料堆积，这需要大量人手。
大河家镇位于震中位置，很多房屋损毁，一些砖瓦房楼顶还在余震中垮塌，约80%房屋已经无法居住，因此，一些受灾群众被就近安置在了大河家村委会边上的中心广场上。“土木结构坍塌后只要伤得不重，自救和互救难度不大，再加上救援人员迅速抵达，所以这次搜救进行得很快，大量的工作是协助安置和物资输送。”张沛均说。通州的救援队员就地被分配到从物资车辆卸车到转运临时仓库这“最后100米”的接力中。
大河家镇海拔1804米，相比于北京平均43.5米的海拔，高出了四十多倍，寒冷也不断加剧。“一旦太阳躲到云彩里头，体感温度瞬间就会下降。晚上能达到零下十七八摄氏度。”李雪告诉记者，她身穿一件抓绒保暖衣、羽绒服和一件棉队服，才能御寒。“很难想象地震发生的深夜，多少人披着单衣就跑出来了。”李雪说，想到当地灾民震后遭的罪，她就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让棉衣、棉被、火炉等物资尽快分发到灾民手中。
当晚，三名救援队员同现场人员协助卸运蔬菜、方便面、棉被、棉衣、折叠床等物资约18吨。
快回来快回来，劝返回到危房中的老人
已是21日凌晨零点10分，何玉龙、张沛均、李雪并没有停下来，他们同甘肃救援队出发前往5公里外的青海震区搜救点“探路”。震后，与甘肃大河家镇接壤的青海东部小村庄经历了“砂涌突袭”，大量房屋被淤泥包围、冲毁。“疑似仍有人员失联，我们打算过去支援。”何玉龙说。零点20分，队员们便抵达青海喇家村救援指挥中心。
经过摸排，小组就地开会商量计划，他们打算天亮就对青海震区14个村进行排查并梳理坍塌数据，发挥自身特长全力救援救灾，在这之前全员先回大河家镇安置点休整。可刚刚钻入睡袋，意外就发生了。
4.1级强余震，让小组迅速改变计划，就地参与到周边的排查和救援中。“这次我们看到了灾区更大范围，还有此前排查的痕迹，很多垮塌的房子被贴着‘危房禁入’的纸条，或者用一些字母符号标画出不同区域来。这次强余震排查内容不同，废墟上新的裂痕依稀可见，已经没法再贴小纸条了，我们重点要看是否还有人员滞留，就地展开救援救助。”李雪解释道。
“排查中尤其要注意一类人，就是自行返回危房的老百姓。”参与过土耳其等多次地震救援，经验丰富的何玉龙，时不时与队员相互提醒。危房真危险，有的直往下掉石头渣。可就在这一片危险区域里，队员们目光如炬，果然扫描到一位老乡。
“这个老人家顺着高台的缝隙爬到了自家的危房里翻找东西，旁边的建筑都已经摇摇欲坠了，我们三个赶紧喊话。”李雪说。何玉龙更是没犹豫，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接近老人辅助他退了回来。
直到离开危险区域，老人家依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李雪指着不远一处高地对老人说：“您看，那墙上有个大断裂带，轻微震动就会翻折下来，联动着旁边这个危楼一块垮塌。”老人这才恍然大悟，连连道谢。
排查这一路，队员们随身携带急救包，还为路过的几位伤者处理了创面，给他们发了一些纱布、碘伏棉签。万幸，强余震并未对这一片区造成太大影响，但挑战依然存在。
快速行动，奔赴青海海东民和县
始终放心不下“砂涌”灾区，下午3点多，征求指挥部同意，三人小组还是出发了。
“受地震影响，青海省海东市民和县发生罕见地质灾害，地震引发‘砂涌’，大量泥土涌入金田村和草滩村，冲毁部分房屋，造成人员伤亡失联……”尽管灾区现场信息让救援小组已心有准备，但抵达现场，队员李雪的心还是被“击中”了。
“我身高1米68，‘砂涌’把我埋住不在话下。”李雪告诉记者，非常费力才爬上了已经冰封的“砂涌”看全貌，村里的房屋一半甚至全部都被埋住了。眼前一座“大红门”被泥沙埋了一半，“可以看出泥沙从房后涌入，先覆盖院子，再从大门挤出去，院墙挤倒了一些，门被挤变形，然后覆盖了门口的农田，就这样排山倒海般袭来，很快就以这样的形态被冻住了。”李雪向记者描述着她所看到的一切，尽管加入救援队十来年，这样的大场面她也第一次见到。
最令救援小组无奈的是，面对这样的灾害，人力几乎束手无策，必须借助大型机械局部作业。中午前后阳光照射下，部分“砂涌”区域又变回了稀泥，一铲子下去，又流了回来，除了大型机械外，普通救援人员寸步难行。傍晚，小组离开时，运泥的大卡车已排成纵列等待清运。
按指挥部部署，无紧急任务阶段，通州救援队员将继续协助排查和输送安置物资，继续驻扎大河家镇安置点，快速连接甘肃、青海两地指挥部，随时响应新需求，帮灾区快一点渡过难关。